时间:2022/9/2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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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最可爱的人#

西北拜访三十年未见面的老战友,美食撩动味蕾,欢悦赛过吃喝。在慢慢变老的路上,战友情谊温婉着往后余生……

浆水面的酸爽

贾洪国

说到甘肃美食,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兰州牛肉拉面。其实在甘肃,还有一道面食更受西北人追捧,可以说是家家会做,人人爱吃,这就是酸酸爽爽的浆水面。

经过几天的烈日当空,我从闷热的四川来到西北靖远拜望战友。下车时,爱人体感觉得有点冷,在火车站接我们的战嫂王恩翠说,靖远的昼夜温差大,虽已进入了正宗的夏天,但晚上的气温依然低!

次日,老战友张全斌带我们游览靖远美景,参观万亩旱砂西瓜种植基地时,烈日当空,西北夏天的高温威力尽显无疑。

热,还是很影响人的食欲的!这可咋办?

老战友苏亚武说,吃一碗浆水面吧!三伏天,来一碗凉爽的浆水面,食后祛热生津,不仅防暑解暑,而且汤滑润肠胃。

靖远民间,流传着“茅檐草舍酬亲友,浆水面条味最长”的赞语。

“浆水三碗,拿肉不换”!西北人对面食的偏爱,向来是情有独钟的,而浆水面,更成为夏天西北人的独宠!

《本草纲目》有记载浆水的文字,认为浆水“调中引气,宣和强力,通关开胃止渴,霍乱泄利,消宿食。宜作粥薄暮啜之,解烦去睡,调理腑脏。煎令酸,止呕哕,白人肤,体如缯帛。利小便。”

如今随着人们肚子里的油水越来越多,尤其是血压、血糖、血脂、尿酸等等疯长的指数,常常让很多人什么都不敢吃、不敢喝了,“三高”、“四高”已经成了人们谈之色变的社会病。而好吃懒动、疲于奔命、心烦气躁的心态,又使人们报复性地只想吃好而疏忽了健康与营养,结果是吃了一肚子的油水,直到五脏六腑都被越积越厚的油脂裹了起来时,又慌不择路地想起养生来了。于是,浆水的刮油减肥之效,以及抑制高血压、高尿酸之功用,被病急乱投医的城里人无限地夸大,浆水面也渐渐地高贵了起来。真有点“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”的感觉。如今的兰州城里想找一个做浆水面的地方倒比臊子面要难了。

但是靖远是个例外,浆水面蜗居于大街小巷,让人爱之切。如今,不管是乌兰繁华的大街,还是偏僻的巷子,总是见缝插针般林立着各种风味的餐馆,菜单上都有“浆水面”三个字。想必到了靖远,乡情会更浓,一碗凉爽惬意的浆水面也成一种自然。

在靖远农村,腌制浆水汤是每个家庭妇女必备的技能。每家每户,都必备一个小缸或坛子,专门用于腌制浆水。小缸内放入芹菜,倒入面汤,盖上盖子,并以厚被褥包裹。在高温中连续发酵多日,小缸内的面汤逐渐变酸,发酵变成浆水。

做浆水面时,先将浆水汤煮沸,然后另用炒锅放菜油,待油势放花椒数十粒,再炝葱花以及本地的一种野菜,炸出香味后,倒入浆水中。接着就是煮面条,可以是细长的面条,也可以是劲道的旗花面,等面煮熟后,浇上调好的浆水,再放点腌韭菜、油泼辣椒调味,一碗香喷喷的红花绿叶的浆水面就做成了。

到底是谁最早发明了浆水,现已无从考究,但浆水制作技艺在靖远世代传承,家家会做。靖远人,两三日不吃浆水,就会馋得慌。尤其是夏天的浆水,还常常当作预防中暑的藿香正气。酷暑难耐的时候,舀上一马勺浆水来解暑,口感比冰镇的可乐、红茶等饮料要舒服得多。

在靖远县城的餐馆里,将又细又长的手擀面,一把一把提起,下到沸水锅里。煮熟的面条捞进碗里,浇上炝过的浆水,再撒些香菜或葱花,清凉酸香的味道,随夏日街道的热浪四处飘散。

当然,吃浆水面,配菜少不了,俗话说:“吃面不吃蒜,味道减一半”。除了蒜,浆水面最好的配菜还得是虎皮辣椒,吃一口辣椒,嘬一口面,再喝一口浆水汤,真是酸辣可口、唇齿留香。奢侈一点的话,再配点店里的卤肉,吃着不肥不腻,清凉爽口。蒜茄子、豆角,或再来一盘醉仙猪手、排骨,吃着面条,喝着浆水,这才算是吃了一顿完整的浆水面。

关于浆水面的由来,不同地区有不同的说法。在甘肃地区的传说多与三国蜀汉大将,天水郡冀县(今天水甘谷地区)人姜维有关。

传说长途行军中其命众将士们携带干菜以备不时之需。一次突降大雨将士兵们携带的干菜浸湿,又经过日晒自然发酵,众人以为干菜已经变质不能食用。时恰逢军粮不足,姜维觉得扔掉可惜,于是尝了几口,发现酸味香醇可口。

有受伤的士兵为了解渴,尝试将泡过干菜的汁水喝下,顿觉神清气爽,倦意全无。

此后,姜维便有意让士兵制作,取名“酸菜”,其汤水为“姜水”。士兵在行军途中,饮用“姜水”后消乏止渴、愈伤解暑,有“神水”之称。后世不断演变改良,逐渐念成了“浆水”。

浆水面可以说是一道解油腻的最佳食物,以“清香”著称,其实就是“清汤寡水”的意思。少许芹菜、一撮葱花、再根据个人喜好加上些辣椒,洁白的面条卧在碗中,闻上去有一股独特的酸香。

“本地风光好,芹波美味尝。客来夸薄细,家造发清香。饭后常添水,春残便做浆。尤珍北山面,一吸尺余长。”这是甘肃近代文人王烜在其《竹民诗稿》里写浆水面的诗句。

浆水面面条手工擀制,十分劲道,爆香的葱花,酸香爽口,醒酒解腻!浆水面最大的特点就是酸、微辣,但不是醋的直酸,而是淡淡的酸中透着一股清香。一筷子过水面条,滑嫩且有嚼劲,吸收了汤汁的酸味,带着一股淡淡的香菜味,脆爽的甜椒汁水与浆水面相得益彰,忍不住哧溜哧溜吃个不停。

但是,作为四川人,我却对浆水面很不适应,而靖远的战友们却是浆水面的重度上瘾者。在战友聚会期间,战友张全斌知道我不爱吃浆水面,所以只是点一次,让我们尝尝味道,城里战友家没有时间腌制浆水汤。而农村战友盛夏的日子里,必然是隔三差五的就要吃浆水面。

到靖远拜望战友后,我才知道:西北气候干燥,土地含盐碱过多,长期喝碱性水会导致胃酸紊乱,扰乱人体的酸碱度。酸性的浆水面能被西北人百吃不厌,必然与对抗碱性水有很大联系。碱性的水,酸性的浆水面,每一顿餐食中都有这样的混合,尽管没有人用化学仪器做过测量,但从常理分析推断,西北“酸饭不离口”的饮食习惯,酸性的浆水对大西北饮用水偏碱性的水质有着非常好的中和。

回味着和战友战嫂吃的那碗浆水长面。面汤做曲,芹菜提味,酵成浆水。舀上一瓢,倒在撒上葱花热滚的胡麻油里,滋的一声,香气满屋飘散。旱地麦子磨成面,和匀醒开,再擀得薄厚适中,手工切成长面,下到烧滚的开水中,等煮熟后,用筷子捞到碗里,浇上两瓢葱花胡麻油提味的炝浆水。一碗简简单单、清清白白、细润筋道、点缀着几片碧绿芹菜叶的浆水面香气扑鼻,毫不客气的刺激着味蕾。再在浆水长面上浇上一勺子油泼辣子,夹上一筷子杏仁韭菜咸菜,一绿(韭菜咸菜绿)二白(长面白)三红(油泼辣子红),暂时忘记了身在他乡的落寞与孤独。

从事篆刻绘画的战友张克爱说,想起小时候在老家制作浆水汤,器具繁多,工艺复杂。而现在在靖远城里,母亲自制浆水汤,每次就像变戏法一样,轻松写意地制作出好几瓶来。而这种简单工艺制作出的浆水,味道上仿佛比小时候老家的浆水,更加酸香,更加甘冽。也许正如同随着年龄渐长,我们对家乡的思念愈加浓烈,浆水也恰如其分地承担了我们的思念,蕴含了无数的念想,沉淀了岁月的酸甜苦辣。

春夏秋冬,季节在树叶上变换着色彩,熟不知蔬菜在靖远人的浆水缸里也变换着四季的味道。春天到了,在春风的撩拨下,在春雨的滋润中,一朵朵苦苣破土而出,意味着每家每户该换浆水的味道了。妇女小孩的身影也就晃动在大山小沟的田间地头。她们挎着篮子,拿着铲子,目标锁定田垄上正趋向于丰腴的苦苣,欣喜和激动的不仅仅是碧绿的菜叶,还有那白白、胖胖、嫩嫩的根。不多时辰,篮子里一青二白的苦苣形成了一座小山丘,有收获就有惊喜。烧开一锅水,将洗干净的苦苣放入翻滚的开水中,煮一两分钟捞出,待冷却之后放入发酵好的浆水缸中,过两三天,一缸新鲜的浆水就能食用了。

浆水面一碗接着一碗从厨房被端出,人手一碗。绿绿的腌咸菜、红红的油泼辣子,各人根据咸淡、清辣口味,被拌入碗中。窸窸窣窣,有人吃两碗,有人咥三碗,吃了肉、喝了酒的胃肠立时变得清爽安稳。

在西北,无论身处何地,无论心系何方,意念中总有一缸浆水在静思,在等待。尤其是在春困时节或是在烈日炎炎的酷暑之际,对浆水的依恋更是无法言说,就像婴孩离不开母乳,幼苗离不开雨露,云朵离不开蓝天。这就是每一位西北人对浆水的独爱。

时至今日,我脑海深处时常闪现出西北寻访战友的画面:夕阳西下的农家小院,暑热散去花香宜人。辛勤的战友、战嫂们从田间回来,做一锅浆水面,在院里的果树下放一张矮脚炕桌,摆上凉拌的土豆丝,蒜拌的拍黄瓜,再来一小碗油泼红辣子,剥几头大蒜,捋一把小葱。一家老小席地而坐就吃起了饭。小黄狗围着一家人跑来跑去,在向主人索要它的晚餐,那几只小鸡在炕桌下面窜来窜去,渴望主人可以施舍几根面条。这是一幅多么和谐的画面呀。

人类的生存历史,必然有对自然环境的对抗和改造,浆水和浆水面的发明,是黄土高原地区人们对自然环境的一种驯化。

(文中图片由蒋国琼提供)

作者简介: 

贾洪国:年生人,西藏军旅五年,双流县报记者十年。出版有个人文学集《一花一世界》、《人生足迹》、《风兮雨兮》。近年来,主要精力用于采写《寻访战友故事集》,目前已完成了二十多万字的初稿创作。因为“人在变老,军旅的记忆却永葆青春!”把文字当成爱好经营,把生活当成诗意品味,一念花开,一念云起,在时光中拈花微笑,能穿透岁月的漫漫尘埃。

作者:贾洪国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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